岛津将最后一匹拟态种斩于剑下,怪物的残躯在渐渐碳化后化为灰烬。
虽然岛津所用的机动外骨骼是新型的SU-30MKK“终结者”,但是这种为战时强袭火力压制而作战量身定做的机动骨骼面对障碍物颇多的厂区地形也是略显无奈。
随着怪物的消亡,耳麦中的干扰音渐渐减弱,岛津成功与指挥所建立了连接。
“还有别的敌人吗?”他故作轻松地说着,以此掩饰内心的烦躁。
“谁叫你那么心急。我还没确认好敌人的分布方位呢,你就跑出去了”回答的技术士官发出干巴巴的笑声。她即是岛津的整备员,也是战场调度员。“
“那么现在分析完了吗?”
“33区仍旧是被屏蔽状态,应该还有拟态种存在。”
“那么,下一片区域。”
12-33通道是通往33区的唯一路径,可此时通道内满是塌方的废料和岩石,根本无通行。
“瓦尔基里。”岛津呼唤自己机甲上搭载的AI,“扩大搜索范围,看看还有别的路没有了。”
AI利用广域索敌系统反馈的信息重建了周边地形的模型,并且投影在岛津的面前。随着搜索范围继续扩大,模型渐渐复杂起来。
“等等,有生体反应……和机动骨骼反应!?”岛津的脸色变了变。同时他还发现了一只移动中的拟态种。
“外骨骼?应该是学员”岛津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标识为“TRX-450023R”的光点上。这是学院生所装备的训练甲“鹄鹰”。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失踪学员之一。
岛津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犹豫,这时AI提醒道:“少校?”
“我先去救那个学生。”
通常对索敌系统来说,拟态种并不算是“生物”,它们的构造和普通生物完全不同。而且,要找到它们不容易,它们很多都带有干扰能力,令雷达失常,电子仪器失灵。
所以误报率比较高。通过索敌系统也没法确认生体信号是人类的情况,通常也意味着在那里还有别的因素在干扰。
有可能是伪装的信号。
拟态种会利用所有可能的机会来引诱人类——尽管它们没有智慧,却精通屠戮手段。光点静止不动,实在可疑。
岛津不打算继续在这犹豫下去,他动身朝光点的所在地冲去。
可惜无论她多么焦急,周围的废物都影响了他的前进速度,有时他不得不用佩剑切开犬牙交错钢板才能前进。
随着逐渐深入,耳机中再度传来令人烦躁的“沙沙”声。突然间,耳麦中传来了女孩的惨叫声。来不及怀疑是否为拟态种伪装的声音,岛津内心涌出一个念头:“我来晚了一步?”
岛津加大推进器功率,往目标地点冲去。因为速度过快而在通道上碰撞了几回后,他终于能与目标面对面。
是一只拟态种!
那是一头看起来像个臃肿青虫的怪物,AI很快推定出了评级:腐蚀者。怪物看起来并不急于发动攻击,身体扭曲纠结成团,从身体各处分泌出米黄色的粘液。在它的前肢上抓着一名,年纪约十多岁的少女。怪物弓着身体让拧成一团的躯干部分笼罩着女孩。滴落的粘液穿透了强化外装,在她身上腐蚀出了好几道溃烂的焦痕。
少女的表情还定格在惊恐的状态,但瞳中的光芒早已消失,只有喉咙还冲出恐惧的尖叫,仿佛灵魂在死亡的一刻冻结在这副扭曲的身体里。
散落一地的训练甲碎片证明出她的学员身份。
或许曾经叫过自己老师,或许曾经被自己的训斥弄哭过,或许将来就是战场上的队友。但如今,这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让岛津无法想起少女的名字。
“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正当岛津还在为自己没能救下那个学员而自责时突然,一个画面闯入了岛津的思绪里面。此时此刻这位教官心里唯一的念头只有干掉它,借此来慰藉逝去的亡灵。
即使怒火驱动着岛津的情绪,常年累积的战斗经验却制止了他要的攻击冲动。但是当他看到,那只怪物将触手一点点刺入少女的体内,就算一具尸体,那些怪物也不会放过——这是对人类的亵渎。
最终愤怒战胜了理智,而这股愤怒与枪口的火焰和呼啸的子弹结合在一起,射向那只怪物。直到弹夹里的子弹耗尽,之后岛津扔掉了突击步枪反手拔出长剑冲了过去。
怪物像是刚刚注意到了入侵自己领域的敌人,耳麦内忽然爆开一阵刺耳的声音,同时触手向岛津袭来。
但挥舞的触手还来不及合围,由速度与身体质量推动的长剑已经瞬间将怪物拦腰斩断。
切入的手感不对。
在战场上培养的敏锐触觉让岛津没有被眼前的优势所蒙蔽。拟态种绝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害就死去。他迅速调整姿态推进器,用力将剑往地上一插,霎时间肮脏的黑色粘液从拟态种的伤口喷涌而出。
身后的触手再度向他袭来,试图夺取长剑。
警报!
AI提醒的同时,数道触手已经刺破墙壁,在他面前交错而过。怪物布下的陷阱展露出了真面目,从四壁中刺出的触手才是怪物应有的姿态,它们织成大网,阻挡岛津继续前进。
岛津将姿态推进器全开旋转着,双手抄起飞行背包上的冲锋枪。
旋转的枪舞向怪物的残躯卷来。燃烧弹怪物创口不断腐化、灼烧。
怪物从每一块身体里挤出尖锐的嚎叫,此起彼伏。这凄惨的合唱让岛津大脑昏昏沉沉的,甚至想离开。但仇恨与怒火压制下这想法,让扣紧扳机的手更紧了。
怪物挣扎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它打成了筛子,在拟态种的悲鸣声中,战斗划下了句号。
通讯干扰渐渐消失,岛津甚至还来不及查看这半具尸体的情况,一个提示跃入他的视野。
“少校,听到了吗?”战场调度官的声音传来。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仿佛才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刚才的通讯屏蔽令他过分担忧了。“我接到了你学生来的通讯。”
“我学生?”岛津感到有些惊讶,“哪个?”
“是那个裴娇,她要和你通话。”
岛津想都没想,立刻回答:“接过来。”
裴娇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之一,虽然只是个“半吊子”,但办事效率却是一流。平时岛津很喜欢找这个家伙帮自己处理一些杂事,以至于那现在丫头对自己毫无敬意。
在转接电流声后,耳麦里传出少女的声音:“岛津……不,岛津教官。”
“好了,别废话,你现在在哪?……哦,好吧,我知道你在哪了,等着,我过去接你。”
投影上展示出米莉特所在的位置——通讯控制室。那里在平日里是负责转接线路的地方,现在哪里应该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人员都被安排到了附近的避难所。
裴娇的选择是正确的。那里的加密线路是在拟态种电磁干涉时唯一还能用的设施,本就是作为紧急时的最后通讯手段。而且还有多层隔离门的保护,应该能稍微抵抗下外来的攻击,但至于能撑多久,她就不清楚了。
绝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岛津教官,现在情况怎么样?其他人都完成避难了吗?”裴娇继续问道。隔着通讯器,岛津也能听出她话语中的焦急。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已经在清理这些零碎东西。”岛津尽可能平静地说,“大部分人都没事,就差你们小组,还有几个其他班级的。我正全力搜索中。”
“她俩怎么了?”裴娇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多废话。岛津变得更加不耐烦了,用极快的语速回答道:“他们四个没有从训练场预定的撤离通道离开,最后确认到的影像是进入了通往21区的直达电梯,此后便失踪了。我正往那边赶。”
“21区……”裴娇似乎在嘀咕,“AI,给我最佳路线图。”
岛津感到一丝不对劲,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学生是怎样一个人。果然,耳麦那边传来似是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好,就在这附近。”
虽然声音很小,但岛津还是听到了。“小兔崽子,你想干什么!别乱来!现在听我的马上去避难!”
但已经来不及了,留下“我也去找!稍后会再联络”的回话后,裴娇就中断了通讯。
“啊啊啊啊啊啊!那个白痴!不要让我抓到你,要不然我要让你抱着炸弹跑50圈!”
“少校,附近的部队刚刚发来通讯,他们已经开始介入,并且失踪的那两个班已经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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